人能不能够改变上天?
造物主既然是永恒,无限,永不改变,地上的人如何能够改变上天的命定?反过来,如果一切都是命定,人不能改变天意,人在地上的行为又有什么意义?人在地上祷告又有为了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妥拉有两种矛盾的启示。下面经文告诉我们,人可以改变天意:
וְעַתָּה, יִגְדַּל-נָא כֹּחַ אֲדֹנָי | 现在求我的主大显能力(民14:17) |
上面经文告诉我们,我的主(אֲדֹנָי)的能力(כֹּחַ)可以因为人的祈求(נָא)变大(יִגְדַּל)。
אֵין כָּאֵל, יְשֻׁרוּן: רֹכֵב שָׁמַיִם בְּעֶזְרֶךָ | 耶书仑哪、没有能比El的,骑在天上,通过你的帮助(申33:26) |
上面经文告诉我们,El(神)骑在天上是通过耶书仑(以色列)的帮助。
צוּר יְלָדְךָ, תֶּשִׁי; וַתִּשְׁכַּח אֵל מְחֹלְלֶךָ | 你轻忽生你的磐石、忘记产你的El(申32:18) |
拉比解经将תֶּשִׁי翻译为变软弱,所以这里的意思是:你(以色列)让El变软弱。
תְּנוּ עֹז, לֵאלֹהִים | 你们要将能力给Elohim(诗68:35) |
你们(以色列)要将能力给Elohim,人成了给出方,Elohim反而成了领受方?
וְאָכַלְתָּ, וְשָׂבָעְתָּ–וּבֵרַכְתָּ אֶת יְהוָה אֱלֹהֶיךָ, עַל-הָאָרֶץ הַטֹּבָה אֲשֶׁר נָתַן-לָךְ | 你吃得饱足、就要祝福YHVH你的Elohim、因他将那美地赐给你了。(申8:10) |
你要祝福YHVH? 难道不是造物主祝福人,为什么反过来成了人要祝福YHVH?
上面经文告诉我们人可以改变上天,但下面经文启示的信息正好相反,人不能影响和改变上天:
הַחֵפֶץ לְשַׁדַּי, כִּי תִצְדָּק; וְאִם בֶּצַע, כִּי-תַתֵּם דְּרָכֶיךָ | 你为人公义、岂叫全能者喜悦呢;你行为完全、岂能使他得利呢(伯22:3) |
上面经文告诉我们,人在地上的行为对上天没有丝毫影响。
אִם-חָטָאתָ, מַה-תִּפְעָל-בּוֹ וְרַבּוּ פְשָׁעֶיךָ, מַה-תַּעֲשֶׂה-לּוֹ | 你若犯罪、能使他受何害呢?你的过犯加增、能使他受何损呢(伯35:6) |
אִם-צָדַקְתָּ, מַה-תִּתֶּן-לוֹ; אוֹ מַה-מִּיָּדְךָ יִקָּח | 你若是公义、还能加增他甚么呢?他从你手里还接受甚么呢?(伯35:7) |
先哲在Bereshit Rabba 44:1里说:诫命的目的只是建立连接,难道人在地上如何宰杀牲畜,从脖子后面还是从脖子前面,造物主会受到影响吗?
改变的层面
卡巴拉解经说:人不能改变上天,人能改变上天,两个概念都是正确的,所以,上面表面上矛盾的经文其实并不矛盾,都是正确的。
因为改变不能涉及到Ein Sof,只能涉及到光耀界的属性(Sefirot)里,具体是光耀界的小脸(Zeir Anpin)。
光耀界的属性(Sefirot)是造物主和受造界的中间地带。他首先照耀光耀界的属性,然后通过光耀界的属性去创造和管理下面的诸世界:创造界,改造界,行动界。
Arizal在Sifra DeTzniyuta里解释为什么在Idrot里没有提及光耀界Arich Anpin(长脸)的耳朵,说:
- 祷告和声音可以上升到光耀界的Arich Anpin(长脸)的耳朵,但却不能产生任何影响,因其רַחֲמִים פְּשׁוּטִים(简单的怜悯),在此层面没有任何改变。
- 但是,光耀界的小脸(Zeir Anpin)既有审判又有怜悯。当人在地上犯罪时,他们的声音会上升到他的耳朵,此时他会充满了审判,并且转脸,不再仰望亘古常在者(Atik Yomin)。
- 如果地上的人悔改,悔改的声音上升到他的耳朵,小脸(Zeir Anpin)会因此调整自己,开始从长脸(Arich Anpin)领受丰盛,此时就会充满怜悯。所以,修补还是毁坏都发生在小脸(Zeir Anpin)的层面。当地上的人悔改时,他们悔改的声音和哭泣可以启动小脸(Zeir Anpin)的修补,长脸(Arich Anpin)会用好眼睛光照小脸(Zeir Anpin),从而消除所有的审判。
- 反过来也是如此。
- 所以,祷告和哭泣可以上升到小脸(Zeir Anpin),并因此修补小脸,让其能够领受上面长脸(Arich Anpin)的丰盛。在整个过程中,长脸(Arich Anpin)始终没有改变,也不会改变(意思是,只有怜悯,没有审判)。
所以,诫命和祷告,以及罪,只能影响到小脸(Zeir Anpin)的层面,也只有在这个层面才有改变。人在地上犯罪会削弱小脸的能力,从而妨碍他从长脸(Arich Anpin)领受光照,这就是为什么此刻小脸(Zeir Anpin)充满了审判。
Ein Sof就仿佛是小脸(Zeir Anpin)里面的灵魂,最终启动和控制小脸(Zeir Anpin)的仍然是Ein Sof。他完全的怜悯和良善不会因为他的光照在下降过程中穿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而受到任何的影响。
所以,Arizal在Etz Chaim 1:5里说:整个受造界都是Ein Sof的衣服。Zohar在Bereshit 20a也说,从创造之初第一个超凡的小点,到受造界最后一层,都是相互关联的衣服上面穿上衣服。
所以,造物主管理受造界的赏罚机制只能在小脸(Zeir Anpin)的层面启示,其内在的能力来自于Ein Sof。
Zohar在Emor 96a里说:上面层面在下面层面的每一个捆绑都能在一个叫以色列的地方找到。这里的以色列是指光耀界的小脸(Zeir Anpin)。如果王(这是指智慧属性)和王后(这是指通达属性)达成一致协议(关于一个动作),那么他们(这是指十个属性)就全部达成一致协议。
所有十个属性都捆绑在一起,都和小脸(Zeir Anpin)和女子(Nukva)达成一致协议,因为任何裁决都是按照公义和公正:
צֶדֶק וּמִשְׁפָּט, מְכוֹן כִּסְאֶךָ חֶסֶד וֶאֱמֶת, יְקַדְּמוּ פָנֶיךָ | 公义和公正,是你宝座的根基;恩慈和真理,在你的面前(诗89:15) |
公义(צֶדֶק)是指小脸(Zeir Anpin),公正(מִשְׁפָּט)是指女子(Nukva)。
整个受造界通过这些上下互动的机制实现创造和管理,但最后都集中在源头的Ein Sof,这就仿佛身体所有肢体的运动都因为灵魂的意愿。
如果小脸(Zeir Anpin)和女子(Nukva)处于修补和完全的状态,整个受造界就充满了恩慈和怜悯,反之就是审判,而唯有地上人的行为和祷告能够改变上面世界小脸和女子状态。
吸奶的婴孩
所以,人在地上的行为不能影响源头的Ein Sof,在此层面,他没有任何改变,他也不需要人,自然也不需要人的亊奉,献祭,祷告,诫命,等等。这就是下面经文的意思:
כִּי אֲנִי יְהוָה, לֹא שָׁנִיתִי | 因我YHVH是不改变的(玛3:6) |
但是,在光耀界属性(Sefirot)的层面,人的亊奉就成了必需,因为地上人的行为会导致光耀界属性(Sefirot)的改变。这就是下面经文的意思:
שִׁחֵת לוֹ לֹא, בָּנָיו מוּמָם | 毁坏不是他的,瑕疵是他的众子(申32:5) |
Zohar解经说:他们既造成伤害,又没有造成伤害。他们造成伤害,因为他们没有从上面(这是指Ein Sof)将祝福领下来。他们没有造成伤害,因为天上(这是指属性)仍然领下来自己所需的祝福,但需要传递到下面的祝福,却不能领下来。所以经文说:毁坏不是他的(这是指Ein Sof),瑕疵是他的众子(这是指属性)。
卡巴拉传统告诉我们,在地上的人和源头的Ein Sof之间是五层世界,每层世界里面是十个属性。维持这五层世界所需的丰盛和祝福从来不会缺乏,这是“不变”的成分。在此基础上,另有一个层面的祝福和丰盛会变化,按照地上人的行为,或者增加,或者减少。
如果地上的人行出义行,十个属性的光就会增加;反之,如果地上的人犯罪,十个属性的光就会减少,但这个层面的增加和减小只是针对地上领受的人,并不影响维系五层世界命定的丰盛和光照。
这个概念其实和命定相同。地上的命定也有两个层面:首先是整体命定,这个层面的命定保证整个受造界的运行和延续,和人的功德无关,属于不改变的范畴;在此层面之上是个体命定,按照个人的行为改变,属于改变的范畴。
同一个日头照好人也照歹人,这是属于整体命定的范畴,在这个层面,义人和恶人没有区别,因为造物主的怜悯光照每一个人;少种的少收,多种的多收,这是属于个人命定的范畴,在这个层面,人的每一个意念,言语,和行为都会影响到他在地上的领受。
所以,人领受的丰盛的增加和减少取决于人在地上如何影响光耀界的十个属性。
这就好比一个哺乳的母亲,婴孩如果吸奶,乳房就充满了奶;但如果婴孩停止吸奶,就不会有奶水流入她的乳房,母亲的奶就枯竭了。
人的好行为就好比吸奶的婴孩,让上面的丰盛能够流下来。反过来,人的恶行好比停止吸奶的婴孩,他们会因此造成上面没有奶水,最后造成自己饿肚子。
所以Zohar说,人如果不行出生养的诫命就是回到干旱之地,从源头上截断自己的祝福。谁在下面伤害,上面也被伤害,在他灵魂被凿出来的地方。
如何祷告
如果Ein Sof不改变,我们祷告是向谁祷告呢?如果是向Ein Sof祷告,他不需要任何祝福和赞美,如果是向下面的属性(Sefirot)祷告,岂不造成拜偶像之嫌?
不错,我们不能祝福Ein Sof,因为他不需要领受,所以不需要人的祝福,但在我们所有的祝福和祷告里,我们的意念应该是集中于Ein Sof。
这就是为什么圣经要我们祝福YHVH的名字:
וְאָכַלְתָּ, וְשָׂבָעְתָּ–וּבֵרַכְתָּ אֶת יְהוָה אֱלֹהֶיךָ, עַל-הָאָרֶץ הַטֹּבָה אֲשֶׁר נָתַן-לָךְ | 你吃得饱足、就要祝福YHVH你的Elohim、因他将那美地赐给你了。(申8:10) |
בָּרְכִי נַפְשִׁי, אֶת-יְהוָה | 我的Nefesh哪、你要祝福YHVH(诗103:1) |
中文版将祝福翻译为称颂,因为简单字面层很难理解,人如何更够祝福造物主?造物主难道还需要人祝福?但这里的祝福是针对YHVH这个名字。这就是为什么先哲制定的程序祷告总是先祝福YHVH,按照下面的经文:
בָּרוּךְ אַתָּה יְהוָה | 祝福你,YHVH(诗119:12) |
拉比Chaim Volozhin在他的Nefesh HaChaim里说: בָּרוּךְ(祝福你)的意思并不是称颂(这是中文版的统一翻译)。
所以,申24:13说,债主应该将穷人的当头在天黑前还给他, וּבֵרְכֶךָּ(他就为你祝福)。
בָּרוּךְ(祝福你)的意思是תּוֹסֶפֶת וְרִבּוּי(增加和递增)。比方说,创33:11说:קַח-נָא אֶת-בִּרְכָתִי(求你收下我的祝福),意思是,这是造物主让我增加的财产(这里中文版没有翻译出来)。以及出23:25说:וּבֵרַךְ אֶת-לַחְמְךָ(他必祝福你的饼),意思是增加你的粮食。以及申7:13说:וּבֵרַךְ פְּרִי-בִטְנְךָ(他必祝福你肚子里的果子),意思是增加你的儿女(多子多福)。
所以,当我们祝福YHVH的时候,这是从Ein Sof领入丰盛给下面的圣名。
因为YHVH这个名字本身是一个脸面(Partzuf),其中י是智慧(阿爸),ה是通达(阿妈),ו是情感的六个属性(小脸),ה是王国,这是女子。
人的地上行出诫命和祷告从Ein Sof领入丰盛和光照,让光耀界的十个属性合一,形成一个YHVH的脸面。
Sefer Eilima说:属性是Ein Sof的衣服和宝座。当人通过诫命,祷告和祝福将十个属性合一,这里的目的是让十个属性合一,将其预备成为他的宝座。他们因此变得亲近,被修补,以致于能够领受他的光和丰盛。
人让属性亲近,让属性合一是亊奉Ein Sof,尽管他并不从此亊奉中得着什么,因为他的意愿是施善于人。
因为唯有他是善,也只有他能够给出善,他的善也从来不会缺乏。但是,他的善通过属性(Sefirot)作为中介分配和分享,如果我们伤害了中介,上面的良善如何能够临到我们呢?
因为Ein Sof的光照只能临到完全的地方。
所以,属性需要合一和修补才能领受来自Ein Sof的光照,丰盛和良善。人如果修补十个属性,让其合一,并能够领受上面Ein Sof的丰盛,他就亊奉了Ein Sof,行出了他的旨意,因为他让Ein Sof能够行施善于人。
人如果破坏属性的通道和中介,让其不能领受Ein Sof的丰盛,他自然没有亊奉Ein Sof,他会因此激起愤怒,因为他妨碍了Ein Sof施善于人,就好比撕裂了王的衣服。
所以,先哲制定的程序祷告,诫命和妥拉学习的终极目的是连接Kudsha Brich Hu(这是指小脸)和Shechina(这是指女子)。这是因为祷告,诫命的目的不是为了个人利益,乃是为了连接上面的世界,意思是,为了修补十个属性,让其能够领受来自Ein Sof的丰盛,并让其丰盛临到下面世界。